李星(文艺评论家):
小说的命运与电视剧的命运
我在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中,谈到路遥和《平凡的世界》时说道:“我见证了他创作《人生》前后在中短篇小说领域的努力和不被承认的失败感,更见证了《平凡的世界》在当时中国文坛和文学界,特别是批评界所遭遇的普遍的失望和冷淡。然而,他却以一人之执拗和坚持,如其所愿地打败了整个儿的中国文坛和同样执拗的中国批评界,使似乎以托尔斯泰和走托尔斯泰、肖洛霍夫道路的柳青式的理想现实主义方法创作的《平凡的世界》成为偌大中国的文学阅读传奇,和短暂人生的光辉纪念碑。在他们的伟大面前,大众的选择胜利了,现实主义胜利了,至今仍掌握着巨大话语权的批评的精英和精英的批评失败了。他们只能随大众选择的天然正确沉默。这其中又包涵了多少社会和文学的密码?”(《文学报》2015年3月12日)
四分之一个世纪过去了,小说《平凡的世界》当年遇到的问题,又被根据它改编的电视剧所碰到了。小说遇到的是文坛渴望叙事出新求变的“现实主义”这条“创新的狗”,电视剧遇到的是被娱乐至上所养成的部分,特别是一些年轻观众的胃口。但是,如当年切中时代脉搏,符合广大农民突破城乡二元体制,过上有尊严生活的心理愿望,渴望中国社会革新求变的梦想一样,今天的中国社会和亿万普通观众,同样需要重温从“文革”到不断深入改革开放的有关当代中国克服困难、走向光明的历史记忆。路遥当年掷地有声、抓铁有痕的对文学现实主义的坚守和呼喊,同样适用于今天的荧屏艺术。
电视连续剧《平凡的世界》选择了同小说相符合、相统一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继承了它贴近黄土大地的理想精神,在典型的历史、时代环境中呈现和塑造出代表历史前进方向,为时代和现实要求的鲜明形象、典型人物,正是它对原著的忠实,它与原著艺术精神、审美观念、创作思想相契合,亦如原著一样沉雄博大,它的主创人员如一个个只知埋头苦干的老石匠一样,精雕细刻、一丝不苟,以敬仰的心情对待和处理每一个场景,拍好每一个镜头,捕捉着每一个体现着人物内心世界的面部表情,即使是一个信封、一双鞋、一件陕北农具、窑洞中的一物一器,影片也务求真实,符合特定的历史时代、人物生活场景。
向云驹(《中国艺术报》社社长、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电视剧《平凡的世界》的三个比较性审视维度
我从三个角度做比较来看《平凡的世界》。一是与《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比较,两者共同书写了历史转折时期的波澜壮阔和波诡云谲。不同的是《平凡的世界》从孙少安、孙少平一群农民入手,写了最底层的人民最平凡的人生所折射出来的历史变迁、历史规律,既是平凡世界里普通人生的生活史诗,又是重大历史转折中的个性特点和群体命运。那个伟大的历史时代的转折正是顺应着千千万万孙少安、孙少平这样的人生欲求而不得不发生的时代剧变,正因为此,这个时代最终改变了山区各色人等的命运。今天的忠实于原著的电视剧,使得观众依然能感受到它超越时空的历史力量。《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是一群高端的创作者在现代这个时代创作的,《平凡的世界》则是在30年前创作的,他们是一个双臂。
第二,和原著比较。电视剧《平凡的世界》努力忠实于小说原著,是经典小说改编为电视剧的成功案例,电视剧既呈现了原著的精髓,又赋予原著生动的形象。语言上的不足是原著最大的弱点,但深刻的思想、宏大的结构都是它成功的地方。电视剧恰恰通过电视画面的呈现,弥补了语言的不足。其他方面,包括思想、故事、情节、人物、语言等方面,电视剧都尽可能的呈现了原著的原生态的面貌。电视剧的人物形象,鲜明而生动,其中相关的人物事件牵连到更大的时代舞台,作品的触角延伸到社会的方方面面,电视剧用密集的戏剧冲突、情节发展、命运跌宕紧紧吸引观众的目光,用宏大壮阔的场景、丰富的人物、深刻的思想展现历史的进程和时代的变迁。
第三,电视剧通过作品反应的历史真实,让观众反思反省当下的社会现实,在历史与现实的比较之中给人以警示和启迪。电视剧中的人物,他们一波三折的爱情和婚姻依然让我们心怀温情,生活是美好的,爱情是美好的,为他人幸福而牺牲自己的人是崇高的。孙少安孙少平的人物形象具有强烈的意义。这样平凡世界里的平凡人物有什么意义呢,电视剧以话外音的形式告诉我们,这是世界的基石。
李国平(陕西省作协副主席):
当我们讨论《平凡的世界》,我们是谈论什么?
路遥的作品《平凡的世界》为什么依然有强盛的生命力,为什么他的作品在几十年的传播与接受中,超过当代几乎所有作家,获得广大读者的空前认同?为何还能引发又一轮言说的冲动,通过电视剧的方式又展开新一轮的讨论空间?它呼应着当代人的情绪诉求,这个诉求是具有历史脉络的,具有时代冲动和民族愿景的。
电视剧《平凡的世界》是一部忠实原著之作。为什么要忠实于原著?这里面容纳了主创人员的认识和思考,他们吃透了原著的价值和意义。忠实又分两个层次,形似和神似,这部剧基本都达到了。
《平凡的世界》以现实主义精神,展现的是积贫图强,充满觉醒冲动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图景,我们从中又能读出今天的历史脉络,读出一代人的精神记忆,折射着当代人的精神诉求。《平凡的世界》的描绘,是那么形象,又那么充满理想性,是扎根现实的理想性,是源发于生存、生命内里的理想性。电视剧《平凡的世界》抓住了这一点,找寻到了拨动这个时代神经的那根弦。
我们不能简单地说当下的影视市场娱乐至上,但是物质、庸常、功利、时尚、奢侈,小资情调、白领情结这些词汇和意象是占主导的。电视剧《平凡的世界》追求大气之美和质朴之美,对生活逻辑和性格逻辑的尊重,对情感的或真挚或惶恐的展现,生活方式的质朴,人物思想性格的质朴和作品整体风格的大气质朴,创作者都有相当好的把握。
畅广元(文艺评论家):
我对《平凡的世界》的几点认识
电视连续剧《平凡的世界》的热播,说明在我们的社会中存在着一种强烈的期待——广大观众期待直面现实的厚重作品。
电视连续剧作为一门综合性的艺术,主要演员的扮演者要具有创造性。剧中孙少安这条线路的主要演员,很有创造性。电视剧本身的跌宕起伏和片头片尾的基调,给人的情感冲击很强,观众能够立刻和孙少安孙少平内在的心情连在一起。这是这部电视剧艺术创作上一个很大的特点。
改编名著的时候,编剧最重要的是要对书中人物的命运有真诚的自我生命体验,如此他才能准确地把握人物的内心世界。一些评论家对这部电视剧的批评,其中有些是很有道理的,有些是值得商榷的。但是,我们应该记住路遥的一句话,这是路遥文学精神的重要内涵。路遥认为,作家的劳动绝不仅仅是为了等待,而更重要的是给历史一个深厚的交代。路遥在《平凡的世界》这部作品里,怎么样把我们民族的艰苦卓绝的追求自我生命价值和意义的这种精神发扬出来,这是很重要的。所以,我觉得这是一部很优秀的电视剧,值得我们很好的去讨论和总结。
梁鸿鹰(文艺评论家、《文艺报》总编):
见证时代风云
《平凡的世界》是记录时代变革的雄浑的史诗,极为典型地体现了文艺与时代共命运、与人民共呼吸的意义,真实地见证了一个时代波澜壮阔的社会生活,为我们展开了认识20世纪风云变幻的画卷。这个画卷是我国的政治与社会、城市与乡村的变化。作品从乡村和城市两个层面进行了叙述,让我们从中深切地体悟到以田福军为代表的改革者付出的辛劳和汗水,也看到普通者的勤劳和奉献,看到那些在贫困和痛苦中挣扎的人民,经过奋起和创造终于迎来了民族和国家的新气象。
《平凡的世界》也是讴歌奋斗向上精神的力作。主人公的奋斗、拼搏、自强所显示出来的力量,成为作品坚实的基础。在《平凡的世界》当中,追求不平凡的人始终在画面的最中央。作品告诉我们,人最了不起的不是吃饱喝足热炕头,而是如何与命运抗争。少安少平兄弟、晓霞、润生、秀莲、红梅这些奋斗者们永远活得充实、自豪。
《平凡的世界》也是弘扬中国精神、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力作。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是作品始终流淌的主旋律。作品告诉我们,那些自强自立的人最美,生活再艰难都不能放弃希望。
孙少平手不释卷,读书改变了他的命运。知识让孙少平这个有农村血统的人,在走向奋斗的路途上格外的理直气壮,品德、文化与教养共同支撑起他的精神世界。
作品的感染力来自于现实主义的伟大力量,当别人已经热衷于现代主义实验的时候,它庄重地将自己定义为历史书记官。电视剧《平凡的世界》的改编最大限度地忠实于原著,这部电视剧所描绘的城市与乡村,个人与家庭,现实与农村,既是国家民族的大历史,也是个人的心灵史、精神成长史,将为我们的社会生活永远提供充沛的正能量。
郦国义(文艺评论家、上海文化发展基金会秘书长):
成功的启示
我想起《平凡的世界》小说出版的过程,和今天电视剧《平凡的世界》拍摄过程中的遭遇有些类似。路遥认为,不同的读者阅读的感受层面是不一样的,不同的读者需要各种不同的创作方法,只有深刻的现实主义的作品,才能被广大的不同层面的读者所接受。
电视剧可能比小说创作更不容易。一部文学作品是作家一个人的创作,但是电视剧创作,面临着市场的竞争,面临着读者审美感受的不同需求,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坚持不但需要像单兰萍、主创队伍的志同道合,营造良好的创作环境,背后还需要资金的支持。
单兰萍九年前贷款买小说《平凡的世界》的电视剧改编权,按照创作过程来说,这是在题材的选择阶段,单兰萍有她的眼光,有她的情怀,有她的魄力。
第二阶段是改编创制摄制的生产过程。在今天的制作圈有这么一句话,有了好本子,钱就蜂拥而至。这是一个误区,在这个阶段,资本的投入是以逐利为根本目的的,所以钱未必能够保证文化导向。它可以是一个文化产品或者文化商品,但是它不能保证理念的成功,不能保证主流价值的成功。在这个阶段,上海市委宣传部给予了投入,这是为了保证他的文化价值。
第三个阶段是播出阶段,播放平台抱着什么样的理念、什么样的价值观,在什么时段什么频道播出,是很有讲究的。
第四个阶段就是我们的评论和传播,需要精心组织评论。
怎么把这四个阶段我们所做的东西变成自觉的机制?我希望从事文艺创作组织引导服务工作的同志,能够从路遥《平凡的世界》的写作和电视剧的制作过程中得到一些启示。
尹鸿(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常务副院长):
昨天的现实主义
30年前的小说改编后,为什么能够在两家卫视的平台上播出,而且在互联网上有近20亿的点击量?这不是一个偶然的现象。我们重拍20世纪80年代的经典作品,可能因为这部剧成为一个趋势。这个趋势意味着什么?我有两点想法。
第一点,昨天的现实主义变成今天的理想主义。路遥过于传统的现实主义写法,在当时受到了一些批评,但是今天恰恰是这种现实主义,显示了它跨越时间的一种生命力。这个生命力不仅来自于故事所讲述的那个年代,20世纪70到80年代的青年人非常敏感自尊,这样的一群人物不仅是一代青年人的写照,也是中国人的一代青春记忆。为什么今天还重拍?我特别佩服支持者、创作者和投资者的眼光,这种眼光不仅是一种人文担当,它有一种惊人气质是一脉相承的——人活着得有点精气神。少安少平兄弟为解除困难而奋斗,活的有困难有价值。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部剧是老人家对于过去时代的回忆,后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观看这部剧,在互联网上追这部剧,它不仅仅是对一代人的青春的回忆,而且是对我们稀缺的某种东西的补偿。
第二点,从另外一个意义上讲,青年人不缺正能量,而缺唤醒这种正能量的可能,只要我们有机会是可以唤醒这种正能量的。我们从这个作品中看到,真正能够触动他们灵魂的东西在哪里。这个东西非常值得研究,特别感谢创作团队对原著的尊重,带给了它稀缺性,无论有多少争议,从这点上来讲都值得我们欣慰。
李星文(文艺评论家):
在忠于原著的基础上刷新原著
我想说两个意思,一个是忠于原著,另一个是刷新原著。
忠于原著体现在这么几点:第一,开篇用了陕北口音的旁白,孙少平坚毅甚至带点自卑的口音,味道非常纯正。第二,一直如影随形的来自小说的旁白。第三,导演率领导演组在服装、造型、美术、选景这几方面都竭力还原原著,现场的调度、镜头的运用也都是非常高的水准。第四,来自于原著一以贯之的真诚的心态,纯真的爱情,真挚的友谊,还有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我想这几点可以说明电视剧是非常忠于原著的。
刷新原著是指叙事重心的调整。原小说里孙少平的戏份或者说章节篇幅更多一些,但是电视剧里的孙少安成为真正的第一主角。孙少安作为一个农民,他是率领村民发家致富的带头人,是一个非常正能量的人。
这部作品一方面很好地还原了原著的内容,另一方面在当前电视剧播出环境之下,非常有诚意地为观众做了很多新的服务。
电视剧没有背叛小说的框架和人物走向,但通过素材的取舍完成了对原著的刷新。对孙少安进行了精神补钙,孙少平则更多地被放进了暗场,配方变化后,这已经是一部全新的作品了。孙少安和孙少平是50后,《平凡的世界》记录和折射了他们青年时代的艰难与奋进,感染和激励了接踵而来的60后、70后。历史拔步向前,孙氏兄弟的困境已不复存在,但历史也是循环演进的,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困境。真情永不过时,奋斗总有价值,这是今天重看《平凡的世界》的理由,也是新旧两代人精神连通的沟渠。
聂伟(文艺评论家、上海大学影视学院副院长):
平凡世界里的乡愁与愿景
由上海来主创主拍《平凡的世界》,并且重点播出西北农村题材的电视剧,有历史的机缘巧合也有源于现实诉求的必然。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的影视创作就形成了非常有趣的对角线。立足上海拍农村,同时立足西安拍南方、拍上海。从东南到西北,这种对角线的往返式的观察代表着在一个最长的距离里都市和乡村之间的相互观看和融入,最大限度的容纳了社会转型期观众的情感反应。《平凡的世界》恰好就是集成了这个传统,提供了广阔的现实的土壤。这是一部向20世纪80年代致敬、为当代乡土生活存照、为乡愁美学还账的现实主义力作。存照,真实记录了城镇化历史下离乡寻梦人和留守者的剪影。还账,展现苦难的泥淖中攀缘而上的情怀。我们在《平凡的世界》里能够体会到改革开放初期无所畏惧的昂扬的激情,以及敢于改革试错、敢于承担的社会理性,这种激情和理性具有强大的传递能力,不仅是20世纪80年代我们青年人的中国梦,也是当代中国青年人的中国梦。这种中国梦是现实的。现实的孙少安的梦想是过光景有饭吃,他是创业者,充满着智慧和幽默。浪漫的孙少平按照剧中的说法就是不甘心,他的父亲让他去闯世事。在大多数的兄弟创业故事里,一般长子是现实主义者,弟弟有浪漫主义情怀,首先要满足基本的温饱和尊严,然后再谈理想和爱情。兄弟互为表里,他们构成了富有张力的灵魂的对话。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一开始好像是有分歧的,但最后殊途同归。因为他们在共同的历史遗产中找到了解决方案,那就是少安对弟弟说的一句话:家里只要有一个上学的就不穷。
这部电视剧里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模式,就是女追男。秀莲追孙少安、田晓霞追孙少平,她们勇敢地表达她们浓烈的爱情,这是对人格魅力的赞扬,是对平凡人生不平凡奋斗的礼赞。
我们格外需要一种东西,就是守护乡愁。回望我们来时的路,是快还是慢?是进还是退?判断的标准不在乎表象,而在于世道人心。故事的结尾,孙少平承诺带少年明明去看“最好的世界”,他说这是平凡的世界。导演使用了摇臂的镜头,对平凡世界里的乡土风情进行了寻觅,那是非常惆怅的一刻,因为对于剧中人物来说,这是期待已久的重逢。
周由强(文艺评论家、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副主任):
精品经得起真诚的批评
现在的文艺评论存在着两个困境:电视剧找泪点容易,找思想点难;找高颜值容易,找高价值难。
很多专家讲的,其实是一个常态的问题,那就是艺术和生活之间的关系,这是我们在创作中很难处理的,大众媒体和创作的经典作品之间要勾连起来是很困难的。这部电视剧用一个平凡的物质世界,营造了一个伟大的或者是不平凡的世界,与我们现在刚刚相反。
它实现了两个可能:一是用生命体验的方式实现了从平凡到伟大的可能;二是用我们的价值观实现了现实困境与理想浪漫的可能。这部电视剧为什么能以上海方面为主实现了有效的创播?我觉得,这得益于我们支持方、播出方各方的能力。
这部作品的精神思想打动了人心。我们今天来这里开会讨论这部剧,就说明这部剧本身是有价值的。
经典是经得起讨论的。如果作品是经典,就应该经得起批评,经得起讨论,我相信《平凡的世界》是这样一部作品。
毛尖(华东师范大学教授):
重新呼唤硬现实主义
《平凡的世界》在30年之后,还能引发激情的阅读和观看,这本身就是一个时代议题。它说明老百姓又向现实主义发出了呼唤。观众和读者能够呼唤议题,所以我把这个作品称为大作品。大体现在它触及的问题今天仍然是个热问题,我称它为硬现实主义。
我觉得年轻人喜欢看这部剧,是因为剧中重申了最质朴的生活原理。
《平凡的世界》我不把它理解成励志剧,因为我不是特别喜欢用英雄主义色彩来解构这个剧。这是我对这个电视剧有意见的地方,孙少安的位置上升,有点把英雄主义上升了。但是从电视剧创作的角度来看,我也不完全否定这样的设置。因为大家知道现在的电视剧生态和文艺剧生态,完全还原原著中的20世纪80年代,我们没有这个生态环境。我把孙少安的爱情表达,理解为当代妥协,因为在今天讲述崇高是一个难题。
我觉得这部电视剧特别宝贵的地方是,它开出了在今天重新用现实主义的方式处理一些问题的先例。而且引发了种种热论,说明电视剧可以对意识形态有更多的作为,包括情感教育、崇高教育,电视剧可以承担更多的工作了。
这部剧在影像层面最大限度地接近那个时代的热血气质,重申了功德、良善和劳动,我愿意把它看成一个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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