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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津之外,相声的生存之道

2018-06-21 阅读: 来源:北京青年报 作者:栗征 收藏

苏州嘻哈壹笑堂演出海报

  如同戏剧迷有乌镇戏剧节,音乐迷有草莓音乐节,中国的相声迷也有属于自己的“派对”——天津相声节。虽然影响力还差着一大截,但天津相声节汇聚来自天南海北的老中青几代相声名家,已经显现出某种令人迷醉的“狂欢”气质。

  如果第一次来到天津相声节,很可能会惊诧于有如此之多的外地团体登台献艺。去年的第八届天津相声节上,除了嘻哈包袱铺、星夜相声会馆、天津相声俱乐部等京津团体外,还有西安青曲社、哈尔滨百乐会、重庆逗乐坊、苏州嘻哈壹笑堂、兰州德艺坊、新疆相声巴扎等外地的相声团体献上拿手好戏。据沈阳的相声演员孙一夫统计,截至去年2月,全球共有134个相声团体,北至东三省、南至海口、东至江浙、西至乌鲁木齐,甚至分布到澳大利亚、加拿大、新加坡。几年光景,相声遍地开花,大有“星火燎原”之势。

  面对如此盛况,我这个经历过世纪之交相声低谷期的爱好者实在有点恍如隔世。故老相传,“相声过黄河死一半,过长江全完”,如今,相声团体呈“井喷”之势,往大了说,当然得益于时代的进步,信息流通的便捷,不同地域文化之间相互了解的加深。往小了说,必须感谢德云社为培养相声观众做出的巨大贡献。但千万别忽略了全国各地从业者对相声发自内心的热爱和尽心竭力的付出。

  在众多京津以外的相声团体中,我想着重介绍一下苏州嘻哈壹笑堂和新疆相声巴扎。不仅因为我到过他们的园子,对其艺术水平和演出氛围有亲身体会,更因为这一南一北、一东一西两家团体,无论艺术创作还是经营策略,都颇具代表性,能够揭示某些普遍状况。

  在苏州干相声,那绝对得是“用爱发电”。苏州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不假,可称之为“相声艺术的荒漠”怕也不算过分。偏偏有一群人成立了“嘻哈壹笑堂”,经过近十年的苦心经营,现在每周六晚上,84个座位的园子基本满座,还有了一批固定观众,每年五场500人的大剧场演出,售票也不成问题。

  和北方观众相比,苏州观众对相声的欣赏趣味有所不同。逐渐认识到个中微妙的嘻哈壹笑堂开始增加演出中柳儿活、腿子活的比重。所谓柳儿活,是指以学唱为主的相声段子。记得某一年央视的相声大赛,有一对来自新加坡的演员参赛。据说他们在新加坡火得一塌糊涂,到了中国却严重水土不服。彼时刚刚从长沙走向全国的评委大兵现身说法支了一招:多来点柳儿活。因为音乐是共通的,语言交流遭遇文化障碍时,音乐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腿子活的说法来源于传统相声《黄鹤楼》,因为鹤有两条长腿,故而相声行话管《黄鹤楼》叫“楼腿子”,后来以歪唱戏曲片段为主的相声段子就被称为腿子活。因其搬演戏曲片段,身段大,表演夸张,具有闹剧的一些特点,相比单纯以说为主的段子更易为苏州观众接受。在腿子活上尝到甜头,无论改编传统还是创作新作,嘻哈壹笑堂都十分注重加大“表演”的分量。

  嘻哈壹笑堂的演员,江浙人并不占多数。然而久居苏州,耳濡目染,很多南方的艺术形式都被他们“为我所用”。去年天津相声节,嘻哈壹笑堂的“底角儿”四平、张解表演《南音连弹》,先是仿学苏州评弹、上海沪剧、浙江越剧、广东粤剧,最后以类似腿子活的形式搬演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既发挥了柳儿活的优势,又凸显出地域特色。在平时的业务演出中,嘻哈壹笑堂也力争在节目中增添一些苏州元素,比如把传统相声《学四省》中的双学山东话改为双学苏州话。

  相比苏州,乌鲁木齐地处大西北,经济落后一些,但就相声底蕴而言,却是略胜一筹。1949年后,孙士达、殷文硕、董凤桐等前辈把相声的种子播撒到新疆的广袤天地。说不上大红大紫,但这门“外来艺术”总算在新疆扎根发芽。然而随着全国相声走向低谷,新疆相声也难幸免,乌鲁木齐曲艺团宣告解散。令人欣喜的是,如今,在乌鲁木齐水磨剧场,新疆相声巴扎每周二至周日晚演出,120人的剧场上座率很高,周末场时常需要加座。“巴扎”,是“集市”的意思。新疆相声巴扎成立于2012年,创建人是李立山先生的高足莫兴伟。2004年,莫兴伟从部队转业,本可回山东老家,但因为恩师的鼓励,毅然留在了新疆。

  新疆相声巴扎培养演员力度之大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相声巴扎隶属于新疆聚贤相声巴扎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六对主演全部是与公司签约的专职相声演员,公司统一安排创作、排练、演出,要求细致且严格。这在全国的相声团体中并不多见。更罕见的是,相声巴扎的节目每周更换而非每天更换。虽是受当地市场规模所限,却使演员有了宝贵的“压活”(指打磨作品)机会。此外,从上个月起,相声巴扎每晚正式演出前还安排半个小时垫场,别有一番风味,对演员更是极大的锻炼。有在北京上台机会较少的年轻演员专门赶赴新疆,加盟相声巴扎,谋求职业发展突破。

  谈了这么多欣欣向荣的现象,也该聊聊消极的一面。全国相声团体的数量几何式增长,“捋活”“捋包袱”的顽疾有愈演愈烈之势。旧社会,相声艺人有限,相声作品多是集体创作,有些作品主要出自某位或某几位演员的巧思,其修改完善却离不开他人的帮忙,又何况当时根本没有版权概念,自然不会出现著作权纠纷。今天则不同,全社会保护知识产权的意识提高了,如果有谁未经允许商演了他人创作的相声作品,毫无疑问涉嫌侵权。但由于相声创作的困难和演出场次的增加,此种现象屡见不鲜,行业内和司法界均无明确说法。有时事先打过招呼,碍于情面,创作者也很少向演出者收取费用。请注意,不要误认为我在指责其他省市的相声演员“捋”了京津相声演员的作品。实际上,这种行为是双向的。比如天津相声演员张番、刘铨淼在电视节目《笑声传奇》上表演的《我是歌王》,北京大逗相声的人气演员董建春、李丁经常上演的《乒乓漫谈》,均出自嘻哈壹笑堂的演员大春笔下。当然,他们在表演之前都征得了大春的同意。

  相声的著作权如何认定、如何保护是非常复杂的问题。我只想提一个小小的建议,获得授权后表演他人作品,如果是电视录像,理应在字幕中明确作者;如果是剧场演出,也可以在返场时或由主持人向观众介绍作者,给予相声的“幕后英雄”足够尊重。

 

  延伸阅读:

  相声的创演困境与发展出路(吴文科)

  孙立生:坚守健康、纯正的说唱文学传统

  京津以外地区相声小剧场现状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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